吃灰。
一旦陷入这个境地,那就是恶性循环,没人没钱,想翻身都不可能。
白芨能大肆招收漕户干活,可是走了韩总督的路子,拿到了总督府批文的,连路引都不需要,只差没变更户籍了。
从某种程度上说,这确实是挡了别人的路,也坏了规矩,人家要报复从情理上说得过去。
“嗯,那他们许诺给你孙儿的前程是什么?”
“这个我不太清楚,好像是去海边干活,估么是打鱼。”
“虽说你们的日子不好过,可背井离乡去打鱼,怎么也算不上前程吧?渔民也是看天吃饭的,日子同样紧巴。”白芨不信一个精明的老妇会想不到这点,打鱼算个屁的前程。
周葛氏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不够看,再也不敢瞒着,“他们是真没说干什么,但答应每天给二十文的工钱,出工就有,另外还有一笔安家费。”
安家费?
一听就不怎么正经,跟市面上的社团一样,黑工厂?
白芨在心里过了好几遍,有了诸多的猜测,却不能去验证。
最简单的办法肯定是直捣黄龙直接把人给揪出来,可她只是一个藩王,封地是一个县,没有权力拿淮东的官员怎么样。
找什么借口呢?
没借口想要动官员,就得朝廷发话,而一个王爷如果要让找朝廷撑腰找地方的麻烦,那才是丢人丢到家了。
王爷并不好当。
历史上的藩王一个个妻妾成群,都是因为憋屈到了极点,只能在关起门来逞威风,人生最大的乐趣光剩男女那点事了。
如此看来,这次的对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,那些个书生多半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。这个群体最好骗,随便两句家国大义就会上头,当出头鸟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无比正义。
抛开自己的胡思乱想,白芨还是决定试上一试,于是再次发问,“你的孙儿现在何处?”
“在,在家。”周葛氏有些庆幸孙儿没有跟过来,要不然回不回得去都得两说。
“你居然如释重负?”白芨都被气笑了,“难道你就不怕回去看到的是儿子的尸体?”
好了伤疤忘了疼,这么快就忘了刚才的提醒,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。
“王爷,您为,为什么这么说?”周葛氏吓了好大一个激灵,只觉得头发丝都凉飕飕的。
“本王给你讲个故事。周葛氏去前山村哭闹,结果无非是两个:一,成功让孙儿顶替叔叔的位置
,那么这就等于开了先例,日后在家里受宠的宝贝蛋都可以效仿,前山村就此成为许多人家心中记恨的对象。”
“二,顶替不成,前山村一怒之下取消了周家儿子的名额,不再让他去村子做工。失了这份稳定的进项,某人一时想不开,寻了短见。这时,背后之人再出来推波助澜,其他漕户心里会怎么想?”
白芨当着所有人的面,把这一场闹剧的前因后果补全了,顺带解释了为什么她会说周葛氏的儿子凶多吉少。
最关键的地方便在于此,这个想不开不是自己真想不开,而是别人要让他想不开。争权夺利的手段层出不穷,人命在里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老实巴交了一辈子,连小偷小摸都不敢做的普通百姓哪里听过这个,全吓傻了。
一直默默站在大小姐身后,正在努力偷师的白大河差点就站不稳,天灵盖都要飞出去。
如果那人真的失了性命,不管是不是村子的原因,都会落人口实处在极为不利的位置,在人命面前你还要论对错?
“大小姐……”
白芨抬手止住了对方的话语,转头看向抖似筛糠的周葛氏,问道:“现在知道怕了?你很可能会亲手害死自己儿子,虽然你更看重孙子,但本王相信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死,对吧?”
在这一刻,周葛氏突然就懂了,磕头如捣蒜,一下下重重地撞在地面上,“王爷救命,求您救救我儿,求您发发慈悲,求您了。”
“停。想救你儿子不难,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。”
“民妇一定配合,就算要我的命也行,只要您能救我儿一命。”
“很好。”
白芨伸手点了点正在奋笔疾书,一通疯狂记录的书吏,“就你了。”
“王爷?”书吏先生一愣,随后立刻站起来拱手行礼,“请您吩咐。”
白芨很满意对方的态度,笑道:“来,这里有一位求告无门的苦主,你给她写个状子。淮东知州与邻水县令上下勾结,意图谋害周家儿郎性命,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,周葛氏无力对抗……”
“你儿子叫什么来着?哦,周富生为人勤勉,屡次受到前山村褒奖,本王惜人才难得,因而收下周葛氏诉状,即刻上书总督府请求韩总督过问。
为免周富生遭到迫害,事急从权,本王特命麾下亲卫先行前往。嗯,就这么写,过来按个手印吧。”
借口,这不就有了么?
站在门口围观群众和在公堂上值守的衙役,不知道白芨说了什么残忍的话语,直接把周葛氏的脊梁给打断了,整个人再也没有一点生气。
一众人员大气都不敢出,只能默默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老妇。
过了许久,周葛氏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,“王爷,老婆子拿这条命给你赔罪,您能留下我儿的位置吗?”
“不能。”白芨拒绝得非常干脆,“你无知不代表唆使你来的人没有别的心思,你死了也不能赎罪。”
“那,那您会如何处置他。”
周葛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出了大堂几乎就听不清了。
“现在来看,应该要不了命吧。”
白芨给了个承诺,算是自己的底线,时候已经不早了,她可不想留在县城过夜。
犯了错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,并不是一句无知者无过就能掩盖过去的。
靠着饥一顿饱一顿、四处给人做工,周家都能有十几口人还有好几个娃娃,说明周葛氏只是少了见识,脑子并不简单。
“王爷,我招,是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,还许诺给大孙一份前程,我才答应去村里闹一闹的。”
“原因是什么?”
说出了第一句,周葛氏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,嘴也利索了,“民妇问过,他们说白家坏了规矩,要给你们一个教训,让大家看清你们的嘴脸。”
白芨点点头,重新坐了回去,问道:“你之前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头吗?”
“听,听过一嘴,但民妇并不知道您是王爷,我们那边都不知道。”周葛氏怕对方不信,接着补充,“真的,淮东离得近不假,可我们那的县太爷不许下面的人谈这里的事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年轻男人全跑这来了,以前城里的活,五个铜板一天很多人都抢着干,现在花八个也只有年纪大的人接,他们就找到县衙告状。”
居然是这个原因,白芨心里都要笑死了。
还是那句话,当官的前程和治下百姓密不可分,一个县、甚至一个州的劳力都往外跑,这不就是在打主官的脸吗?
看看孙县令就知道了,哪次去州城不要被周边四县的县令酸几句?宁水县在五年时间人口足足翻了一倍多,除去新生儿的因素,可是有足足好几万人来自附近的州县。
人跑没了就没政绩,没有政绩官考就达不了标,没有个好评价想升官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,否则只能留下
站在门口围观群众和在公堂上值守的衙役,不知道白芨说了什么残忍的话语,直接把周葛氏的脊梁给打断了,整个人再也没有一点生气。
一众人员大气都不敢出,只能默默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老妇。
过了许久,周葛氏抬起头,眼神里带着一种决绝,“王爷,老婆子拿这条命给你赔罪,您能留下我儿的位置吗?”
“不能。”白芨拒绝得非常干脆,“你无知不代表唆使你来的人没有别的心思,你死了也不能赎罪。”
“那,那您会如何处置他。”
周葛氏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出了大堂几乎就听不清了。
“现在来看,应该要不了命吧。”
白芨给了个承诺,算是自己的底线,时候已经不早了,她可不想留在县城过夜。
犯了错就得承担相应的后果,并不是一句无知者无过就能掩盖过去的。
靠着饥一顿饱一顿、四处给人做工,周家都能有十几口人还有好几个娃娃,说明周葛氏只是少了见识,脑子并不简单。
“王爷,我招,是有人给了我一两银子,还许诺给大孙一份前程,我才答应去村里闹一闹的。”
“原因是什么?”
说出了第一句,周葛氏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,嘴也利索了,“民妇问过,他们说白家坏了规矩,要给你们一个教训,让大家看清你们的嘴脸。”
白芨点点头,重新坐了回去,问道:“你之前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头吗?”
“听,听过一嘴,但民妇并不知道您是王爷,我们那边都不知道。”周葛氏怕对方不信,接着补充,“真的,淮东离得近不假,可我们那的县太爷不许下面的人谈这里的事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年轻男人全跑这来了,以前城里的活,五个铜板一天很多人都抢着干,现在花八个也只有年纪大的人接,他们就找到县衙告状。”
居然是这个原因,白芨心里都要笑死了。
还是那句话,当官的前程和治下百姓密不可分,一个县、甚至一个州的劳力都往外跑,这不就是在打主官的脸吗?
看看孙县令就知道了,哪次去州城不要被周边四县的县令酸几句?宁水县在五年时间人口足足翻了一倍多,除去新生儿的因素,可是有足足好几万人来自附近的州县。
人跑没了就没政绩,没有政绩官考就达不了标,没有个好评价想升官必须付出更多的代价,否则只能留下
站在门口围观群众和在公堂上值守的衙役,不知道白芨说了什么残忍的话语,直接把周葛氏的脊梁给打断了,整个人再也没有一点生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