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关虽然残酷,然而待久了也会让人不舍,是许多退伍老兵惦念一辈子的地方。
但理想毕竟不是现实,大家还是要吃饭的。
压下心中刚升腾起来的几分热血,他无奈说道:“王爷,要是能留下,少有人愿意离开边关大营。没办法,他们老的老残的残,刀都拿不动了。”
白芨没有错过对方眼中闪过的异样,一脸赞同地点头,“嗯,有道理。可这些都是正规军的要求,响马又没什么规矩,有一个算一个,能喘气就行。”
老赵:……
他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,一天之内居然会第二次认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。
响马?
王爷让我们去西境当响马,是这样没错吧?
“您能不能,说明白点?”
白芨自己也清楚这个决定有些惊世骇俗,别说当兵的接受不了,就是一般人都想不通。
军人身上的责任感肯定比普通人重一些,产生护国信念并选择为之拼杀一生的也不在少数。
他们的文化和个人素质不见得有多高,但穿上军服拿上刀剑后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可这事不能明说。
“赵叔,曦月没有封地。”
只一句,老赵瞬间就明白王爷这一出是源自什么了。
如果四个孩子没有别的身份,那么将来继承王位的小曦月,自然是兄妹当中地位最高的一个。
但尽管他们的父亲存在感不强,却不能忽视。
而按照一般的规矩,白氏的根在宁水,将来由大公子接掌才是正常的。
这样一来,不管其他两位公子如何,小曦月得另外找地方。
老赵与耿将军走得近,也会跟秦易聊聊京城什么的,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。
王爷是因为有育粮种的大功,那些朝臣不认也得认,换到孩子身上就不一定了。尒説书网
“王爷,您想自己给王女殿下打一块封地?”
“是有这个想法。本王觉得,自己动手好过别人施舍,还不用看人的脸色。”
“确实是这样。”
赵将军深以为然,封地的税朝廷又收不到,能受他们待见才怪。
只要一想到将来小曦月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,他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不能因为太上皇喜欢孩子,认为他不会让孙女受委屈,就说王爷的担心是多余的。
凡事都有例外,要是朝中大臣明面答应下来,最后给了一块粮食都种不出来的地方,简直会怄死人。
“王爷,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,可还是老问题,那些以前的老伙计,战力顶多只留下三分。”
听到对方主动说起执行的问题,白芨微微一怔,笑道:“曦月过了年才六岁,要九年后及笄,时间还早。”
闻言,赵将军笑了笑,眼睛直直地盯着脚面,长长地出了口气。
“说的是,呵呵,有这么多的时间,我们这伙老家伙,就是用牙齿咬,也能扯下一大块地方来。”
他不清楚王爷的具体安排,也不想去弄清楚这背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用意,即便这是王爷好心找出来的借口,自己都拒绝不了。
军营是以实力说话没错,可顶着叛军的名号,让以前习惯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?
哪怕那些现在已经坐镇一方的将领,在人前也要避讳自己定北军的出身。
没有明旨,大伙只能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,还有怪异的目光。
自己珍视的东西,被人随意践踏,这种感觉不亲身体会没人能理解。
“王爷,末将还有一点不懂,为什么要做响马?”
赵将军的疑惑打破宁静,把问题绕回了原点。
白芨也不藏着,摊开手绘的边境图,朝某个地方指了指。
“首先,这是本王的私人行为,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隐秘。其次,响马的身份是最适合外来者的,不会让人太过警惕。”
说完这两点,她方才亮出心中有大致概念的规划,“最后,武力不是攻城略地的唯一办法,强压只会引来暴力反抗,本王想让你们用经略之术,一步步站稳脚跟,往前推进。”
赵将军看着舆图上的地名,以及从肃州开始,逐步向远处划去的纤白手指,脑子都开始震荡了。
这哪是封地,封国,不,封朝还差不多。
头发半白的老将狠狠咽了咽口水,惊骇之余不免生出一丝豪气。
他抬起头,定睛看着依旧淡定无比的主将,想到了另一个可能。
一个让老伙计们重拾信心,燃起希望的可能。
“王爷,需要末将做什么?”
“这件事不图一朝一夕,赵叔心里有数便好。从明年开始,小四名下的驿馆会逐步往西铺开,西行的商队也会增加。”
赵将军秒懂,当即躬身领命,“多谢王爷,末将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“嗯。”
看着挺直腰杆大步而出的老将,白芨隐去脸上的笑意,返身搬出了那一箱箱近乎玩闹的欠条。
她是更疼爱小四,但其他几个儿子也不能过于忽视,家产什么的,还是早点定下为好。
“王爷,您刚才说什么?”
单独受到召见的赵将军,听到主位上传来开门见山的话语,顷刻间便失去了人生中的信仰。
白芨盯着已不再年轻的将领,轻声说道:“本王将永远姓白,这,不仅仅是我的意思。”
确认完答案,赵将军整个身体顿时垮塌下来,只能用手支撑在地面上,把头深深低了下去。
他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,陛下的最终决定打碎了无数人的幻想。
定北军,永远都不会有复名的那一天了。
“王爷,多谢。”
军人比一般人更容易认死理,经常钻死胡同。
就如此刻的老赵,满脑子都在想军部的那些老伙计应该怎么办。
没有了那层隐形的关系和执念,他们不会有脸继续待下去。
失去战力的老弱病残同样有自己的骄傲,哪怕喝风吃土,也不愿被人以施舍的方式养着。
白芨确实是老王爷的血脉后人,但还是那个理由,女子不算真正承继香火,所以不用承担薛家的责任。
很多时候,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。
除非她可以重整定北军,以唯一后人的身份执掌帅印。
之前,哪怕希望渺茫,众人心中还存在一点念想,算是有一个遮羞的理由。
现在……
砰、砰、砰。
赵将军一连磕了三个响头,身上的决绝让人动容。
白芨一眼就看出,对方已经在心底有了决断,彻底将以往的身份与当下割裂开来。
“赵叔,我不否认事实,却也不会跟男儿一样,把薛氏扛在肩膀上。”
一声赵叔,对赵将军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,怎么敢得寸进尺,奢望王爷去照顾整个定北军的旧部。
“您千万别这样说,否则末将都要羞死,这本就不是您的责任。”
白芨知道这些人都带有很严重的老派思想,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纠结,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选择。
“本王深知各位叔伯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,不肯白白受人恩惠。我敬佩大家的风骨,因此想问一句,你们是否还有以往的斗志?”
话音落下,赵将军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,脸色也变得凝重。
这话乍一听,是王爷在用极为难听的现实情况挽留众人,可细想之下,似乎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去理解。
跟随白芨近一年,老赵不说很了解面前这位,但有些东西是能分析出来的。
“王爷,您好像问过西境的事?”
“不错,赵叔的意思呢?”
“可是……”赵将军震惊了,没想到王爷还真是这么打算的。
“王爷,您刚才说什么?”
单独受到召见的赵将军,听到主位上传来开门见山的话语,顷刻间便失去了人生中的信仰。
白芨盯着已不再年轻的将领,轻声说道:“本王将永远姓白,这,不仅仅是我的意思。”
确认完答案,赵将军整个身体顿时垮塌下来,只能用手支撑在地面上,把头深深低了下去。
他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,陛下的最终决定打碎了无数人的幻想。
定北军,永远都不会有复名的那一天了。
“王爷,多谢。”
军人比一般人更容易认死理,经常钻死胡同。
就如此刻的老赵,满脑子都在想军部的那些老伙计应该怎么办。
没有了那层隐形的关系和执念,他们不会有脸继续待下去。
失去战力的老弱病残同样有自己的骄傲,哪怕喝风吃土,也不愿被人以施舍的方式养着。
白芨确实是老王爷的血脉后人,但还是那个理由,女子不算真正承继香火,所以不用承担薛家的责任。
很多时候,权利和义务是对等的。
除非她可以重整定北军,以唯一后人的身份执掌帅印。
之前,哪怕希望渺茫,众人心中还存在一点念想,算是有一个遮羞的理由。
现在……
砰、砰、砰。
赵将军一连磕了三个响头,身上的决绝让人动容。
白芨一眼就看出,对方已经在心底有了决断,彻底将以往的身份与当下割裂开来。
“赵叔,我不否认事实,却也不会跟男儿一样,把薛氏扛在肩膀上。”
一声赵叔,对赵将军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,怎么敢得寸进尺,奢望王爷去照顾整个定北军的旧部。
“您千万别这样说,否则末将都要羞死,这本就不是您的责任。”
白芨知道这些人都带有很严重的老派思想,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纠结,直接给了他们一个选择。
“本王深知各位叔伯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,不肯白白受人恩惠。我敬佩大家的风骨,因此想问一句,你们是否还有以往的斗志?”
话音落下,赵将军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,脸色也变得凝重。
这话乍一听,是王爷在用极为难听的现实情况挽留众人,可细想之下,似乎也能从另一个方面去理解。
跟随白芨近一年,老赵不说很了解面前这位,但有些东西是能分析出来的。
“王爷,您好像问过西境的事?”
“不错,赵叔的意思呢?”
“可是……”赵将军震惊了,没想到王爷还真是这么打算的。
“王爷,您刚才说什么?”
单独受到召见的赵将军,听到主位上传来开门见山的话语,顷刻间便失去了人生中的信仰。
白芨盯着已不再年轻的将领,轻声说道:“本王将永远姓白,这,不仅仅是我的意思。”
确认完答案,赵将军整个身体顿时垮塌下来,只能用手支撑在地面上,把头深深低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