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人最少都有个郡王的身份,就当让大家见见世面刷刷经验,日后见官也不用发怵。
“回禀各位王爷,甲字类大缸里装的是前五十锤榨出来的油,属于上品,乙类是百锤内榨出来的中品,丙类为百锤之后的下品,贵人请看……”
度过最初的紧张,又有大小姐在一旁坐镇,白德甲渐渐放松下来,详细给众人讲解。
打量着眼前颜色如墨,不断散发出冷香的清亮成品,齐王脑子里反复跳动两个字,专业。
一个村子的榨油坊,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,太贴心了。
“劳驾,那几种品类的价格,是怎么定的?”
“价格?”白德甲一头雾水,转头发现大小姐鼓励自己往下说,瞬间有底了,“王爷,上品才是供给你们皇室的货物,这个不是已经签了契吗?”
“什么?”
齐王与几位堂兄堂叔一惊,没有抑制住心中的喜悦,直接叫出了声。
宗令大人和大小姐曾经口头约定,菜油是十文一两的价格,花生油是八文。
在他们的认知里面,交的货物应该是上中下三品合在一起算的,谁能想到大小姐竟如此大气。
“大小姐,这是真的?”
“自然,还有其他问题吗?”
“没,没有了,一切听您的吩咐。”
该看的都看过了,白芨确认他们没有疑问,当先转身走出了油坊。
剩下几人面面相觑,而后狠狠咽了咽口水,丝毫没有皇室贵胄的气度。
一百六十文一斤啊,这要运到京城,不得卖出一两银子?
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见钱眼开,实则是皇室的日子不好过了。
为了支持皇帝陛下的政令,有名有姓的宗室全部跟在齐王和肃王后面上书,一致要求朝廷收回自己的免税特权。
这个风气目前已经从皇室、勋贵扩展到各部大员,甚至外地知府什么的也开始凑热闹,想在皇帝面前博个好。
“承安,此行一切由你主导,你独自去和大小姐商谈,我们只是过来游玩的。”
皇室的年长代表被大小姐的诚意打动,乐呵呵地拍了拍侄儿的肩膀。
眼见辈分最高的王叔发了话,齐王狠狠松了口气,笑道:“多谢王叔。”
说完,他们便喜滋滋地追着大小姐的脚步出门,让油坊负责人白德甲有点懵。
“村长,皇室这么有钱吗,十文一两的油,还嫌便宜?”
“难道,真的是我们卖便宜了?”
白明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,偷偷在心里算起了账。
一亩地大概能收干菜籽二百斤上下,统共能出油六七十斤,上品占七成差不多四到五十斤左右。
哪怕去掉沉淀和杂质,再怎么算,一亩地至少可以收三十五斤上品油。
一斤一百六十文,三十五斤就是……
身为村长的白明理不敢往下去算了,市面上三石大米才二两银子,而一亩地根本出不来。
至于考虑人力和其他花费,那根本就是扯淡,普通百姓除了一把子力气和时间,别的都没有。
“德甲,大小姐是不是说过,过几年等菜油多了,下品会和中品油一起掺着卖,在市面上最多只能卖三文一两?”
“是的,大小姐是这么说过。”白德甲点点头,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,“明理,大小姐还说,下品油最费气力,以后拿这个抵榨油工的工钱。”
两人猜不透大小姐的意图,却能体会到物以稀为贵的真理,以及什么叫经济作物。
另一边,齐王得知白芨的规划,直接原地起蹦。
“大小姐,您不是说笑吧,这么好的油,几文的价格不等于白送吗?”
“齐王殿下,这批油你运回去卖一两银子是不成问题,可等油菜和辣椒一样铺开,上品也不值钱。毕竟,榨油又不难。”
齐王脸上的欣喜渐渐消失,眼睛直视平静点出事实的白芨,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是啊,这位是天下百姓心目当中的大小姐,不是那些卖胡椒都要磨成粉的势利家族,怎么可能把油菜死死捏在手里。
“大小姐,要是日后上品都卖不到十文一斤,那契约?”
白芨知道这是什么意思,摇头笑道:“齐王殿下,恕本王直言,你们皇室过于低调了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皇族是陛下以外身份最为尊贵的人,理应是那些权贵跟风效仿的对象。
换句话说,市面上的菜油不管价格多少,皇室日常专用的那种,必须一两银子一斤。”
齐王张大了嘴巴,半天也找不出什么反驳的话,觉得分外有道理。
“大,大小姐,说话别这么见外,是咱们皇室,您是正牌王爷,上了牒的。能不能对小王说说,一两银子一斤,该怎么卖?”
“怎么卖?”
白芨踢飞脚边的石子,淡淡回道:“全体皇室都用一种油、一种米、一种酱,穿一种丝线纺成的布,用一个形制的碗。
等全天下都接受这个事实,哪怕是你们用的手纸也能卖出一两银子一刀的价,这就是格调的价值。”
距离那次影响深远的朝会过去一个月,皇室的代表依照约定前来村里取货。
“小王宋承安,拜见大小姐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,齐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,随即一个踉跄扑倒在地,当场来了一个滑跪。m..com
从事发到慌忙站起,整个过程稍显意外看上去又极为自然。
这一招是某人把肃王灌醉套话之后,以对方的经验为基点,自己苦思冥想多日的改进版。
诚王是第一个公然跪拜大小姐的,后面的人想用这个法子必须得改改,否则就太过刻意,反而会引起陛下的反感。
白芨看着面前正在整理服饰,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男子,突然觉得有些脚痒,很想就这么一脚踢出去。
她都快成为宗室的朝拜对象了,那些拥有继承权地位显眼的宗室,都恨不得立刻过来拜一拜。
“山野小地,路上少不了碎石烂泥,让王爷和各位宗室受惊,是本王的罪过。”
齐王一听这话连忙摆手,笑道:“大小姐言重了,本王平日疏于骑射,身子骨差了点,与贵宝地无关。”
双方主事者相互见了礼,一阵寒过后,一致决定先办正事。
榨油坊油香四溢,与花生油单纯霸道的浓香不同,菜籽油除了同样出众的气味,还天然带有一股冷冽的清香。
头一次闻到这股味道的皇室代表,不自觉地吸起了鼻子,在心底把菜油与市面上流行的茶油、麻油和豆油相比较。
味浓,是优势也是劣势,能不能卖出高价,全看风向。
比如,去年京城就讲究吃天性之物,权贵的宴会桌上突然流行起了一种品性高洁的食材,竹鼠。
起因是有人写了一篇文章,将竹鼠的习性与餐风饮露的蝉作比较,大肆歌颂,引得众人纷纷跟风。
皇室当中也有许多精明人,此次由齐王带队,他们亲自跟过来验货,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借鉴对方那一套。
“诸位,油坊重地,委屈你们了。”
白芨带头穿上工作服,不但把口鼻头发捂得严严实实,进门前还用湿布蹭了蹭鞋底。
接过衣服的齐王愣了几许,接着有样学样,心中佩服得不行。
其他几个皇室代表也反应过来,对这种保持货品纯净的行为大加赞赏,频频点头表示肯定。
之后一行人详细参观了整个榨油的过程,从炒籽到制坯,再到最后锻打压榨,亲眼见证了菜油的诞生。
“大小姐,这些大缸有什么区别?”
白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让白明理领着油坊的负责人白德甲挨个介绍。
距离那次影响深远的朝会过去一个月,皇室的代表依照约定前来村里取货。
“小王宋承安,拜见大小姐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,齐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头,随即一个踉跄扑倒在地,当场来了一个滑跪。m..com
从事发到慌忙站起,整个过程稍显意外看上去又极为自然。
这一招是某人把肃王灌醉套话之后,以对方的经验为基点,自己苦思冥想多日的改进版。
诚王是第一个公然跪拜大小姐的,后面的人想用这个法子必须得改改,否则就太过刻意,反而会引起陛下的反感。
白芨看着面前正在整理服饰,脸上还带着尴尬的男子,突然觉得有些脚痒,很想就这么一脚踢出去。
她都快成为宗室的朝拜对象了,那些拥有继承权地位显眼的宗室,都恨不得立刻过来拜一拜。
“山野小地,路上少不了碎石烂泥,让王爷和各位宗室受惊,是本王的罪过。”
齐王一听这话连忙摆手,笑道:“大小姐言重了,本王平日疏于骑射,身子骨差了点,与贵宝地无关。”
双方主事者相互见了礼,一阵寒过后,一致决定先办正事。
榨油坊油香四溢,与花生油单纯霸道的浓香不同,菜籽油除了同样出众的气味,还天然带有一股冷冽的清香。
头一次闻到这股味道的皇室代表,不自觉地吸起了鼻子,在心底把菜油与市面上流行的茶油、麻油和豆油相比较。
味浓,是优势也是劣势,能不能卖出高价,全看风向。
比如,去年京城就讲究吃天性之物,权贵的宴会桌上突然流行起了一种品性高洁的食材,竹鼠。
起因是有人写了一篇文章,将竹鼠的习性与餐风饮露的蝉作比较,大肆歌颂,引得众人纷纷跟风。
皇室当中也有许多精明人,此次由齐王带队,他们亲自跟过来验货,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借鉴对方那一套。
“诸位,油坊重地,委屈你们了。”
白芨带头穿上工作服,不但把口鼻头发捂得严严实实,进门前还用湿布蹭了蹭鞋底。
接过衣服的齐王愣了几许,接着有样学样,心中佩服得不行。
其他几个皇室代表也反应过来,对这种保持货品纯净的行为大加赞赏,频频点头表示肯定。
之后一行人详细参观了整个榨油的过程,从炒籽到制坯,再到最后锻打压榨,亲眼见证了菜油的诞生。
“大小姐,这些大缸有什么区别?”
白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,而是让白明理领着油坊的负责人白德甲挨个介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