咻!
没等拿出望远镜观察,一支带有警告意味的羽箭落在江从虎前方两步的位置,尚在颤动的尾羽上,清楚表明林中潜藏人马的身份。
“在下江从虎,大小姐麾下亲卫大队长,敢问林中是何人带队,尾随江某而行,意欲何为?”
雄浑的声音在林中回荡,很快,一阵窸窣过后,身着银色铠甲的青年将领缓缓露出身形。
“江兄,别来无恙。”
“少将军?你不在淮南,来淮远做什么?”
眼前的人曾经无数次叫过自己少将军,可陆铭却觉得,唯有今天这一次最顺耳。
“江兄,在下身负机要任务,恕我不能直言。不过你大可放心,小弟不会对车队不利。”
江从虎勇是勇了点,但也不是只凭一股蛮劲混饭吃的,不可能对方一说就放松警惕。
“军中的规矩我知道,少将军不说也合情理,可江某只有一个要求,要么你们先行,要么我们不走同一条路。”
陆铭苦笑着摇头,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两方相隔近十里,对方依旧能发现自己的行踪。
他为了保险起见,头前探路的侦查士兵都只派出了两个。
“江兄,恕难从命。”
“少将军,你认真的?”
“阵前无戏言,江兄有自己的职责,陆某也有必须完成的使命。”
话说到这里,双方就算谈崩了,各自率领的人马都暗暗做好准备,随时听候主将的命令。
如果换一个对手,江从虎恐怕现在就要冲杀上去了,可少将军算得上卫所里的清流,以他的地位和品性,不可能干自掘坟墓的事。
普天之下,谁不知道几个孩子的身份。
都不用陛下出手,单单以王爷的手段,一旦出了问题,血洗整个淮南都不在话下。
是相信自己的判断,还是按照王爷的交待,宁可杀错绝不放过?
江队长陷入了思考,陆铭也丝毫不敢大意和放松,王爷私下给出的指令只有他知道,就连同行的手下都不明白这一趟的真正目的。
而他面对的,是淮南卫百年难出的悍将,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功勋百户,稍有差池,自己可能就回不去了。
“少将军,江某用自己的身家性命,去赌你还是在下心中的那个人,以报当初少将军的维护之情,告辞。”
对峙了小半炷香的工夫,江从虎突然打破沉默,并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。
随后,他面不改向,带领麾下缓缓后撤,直接退出密林。
陆铭微微一愣,看着即将离去的身影,拱手示意,“江兄,慢走。”
“将军,咱们就这么走了?”
出了林子,下属万分不解,觉得这不是头应该有的作风。
“嗤,真当老子只会蛮冲吗?我刚算过,林子里的动静少说也有两个总旗的人马,我们才多少人?
而且陆铭的武力不在我之下,百招之内难分生死。”
说完,江从虎翻身上马,再次开口下令:“留下一个小队,每隔三百步一人,给老子死死看住他们。”
“是。”
回到车队,主将解除了明面上的警报,而得到暗令的一众军士,更加不敢怠慢,全神戒备起来。
车队重新出发后,江从虎也没有隐瞒,上车把情况一一说明。
白曦月比两个哥哥更懂军事,也是将来亲卫们的主将,是最有发言权的。
“江叔叔,我们暂时相信那位叔叔吧,我会让鹳鹳多往天上飞。”
“是,殿下。”
从陆铭现身的那一刻起,江从虎对白曦月的态度就变了,少了三分叔辈看自家娃娃的宠溺,心中多出三分敬重。
这位遇事不乱的六岁小娃娃,在军事上是最像王爷的继承人,将来一定不会辱没亲娘的威名。
明确了来人的身份,没有实际的危机,智囊团开始上线了。
白斯年是兄妹当中,最了解自己亲娘的人,脑子里忍不住有一个想法。
“小妹,江叔叔,你们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呢,那位陆叔叔,是娘亲派来保护我们的。”
这个可能江从虎一开始就想过,但少将军要是接到了这个命令,根本犯不着死犟着不说,眼睁睁看着两方拼杀。
“那要是娘亲不让他说呢?”得知江叔叔的疑惑,白斯年不带犹豫就给出了解答。
自己的娘又不是一般人,她想的东西,和别人家的父母从来都不一样。
这个结论,是小小年纪就被坑了无数次四兄妹,用泪水总结出来的。
“小哥,娘是不是给你看过爹爹盖了印的圣旨?”
“对。”
“那在江淮,是不是娘亲最大?”
“没错。”
“哼哼,那就对了。你是娘亲最喜欢的孩子,我和二哥虽然跟捡来的差不多,但也能凑数,肯定比只有一个人在身边的大哥重要。
所以咯,娘就暗中派人跟着,因为她怕自己一下子走丢三个孩子。”
这个歪门逻辑无比通顺加霸道,理直气壮到江从虎和白斯年无法反驳。
而一直没说话的白斯泽无奈抬头,很想掰开妹妹的脑子看看,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。
小妹,真要凑数,也是我们三个哥哥一起给你凑数。
江从虎觉察到车厢的气氛有些怪异,连忙从里面出去,经过这一番分析,他有些相信殿下的歪理了。
毕竟,孩子对母亲的感觉是最准的。
只是,殿下这个性子像极了王爷,打不赢骂不得,偏偏还说不过。
真是难为几位公子了,王爷家里的男娃,貌似不太值钱。
“江叔叔,你来一下。”
刚出淮宁地界,一直绷紧神经警戒周围的江从虎听到小四的召唤,立刻来到马车跟前。
“殿下,有何吩咐。”
白曦月的脸上一反往日的轻松,伸出小手指了指天空,说道:“江叔叔,鹳鹳告诉我,后面有人跟着。”
“什么?”
江从虎大吃一惊,直接挥手让队伍停下,命令众人原地进入战斗模式。
通过路上这些天的相处,三个孩子不吵不闹毫无怨言的表现,让他不再单纯把殿下看成小孩子。
“全体都有:一队、三队,即刻组成圆阵护卫马车,只要外围的兄弟不死绝,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马车投入战斗。
二队、四队为中军,意图接近马车者,杀无赦。
五队,立即裹好马蹄、塞住马嘴,随我前去探查。
以一个时辰为限,若我没有按时赶回,护卫队长一职由伍明担任,即刻发出求援讯号,带领车队赶往最近的驿馆。”
齐齐出鞘的兵刃,代替了言语上的回答,几乎在四辆马车集合的瞬间,一道道木盾和人盾组成的围墙,牢牢将白曦月等人护卫在阵中。
而另外一百多人,由骑兵拉开阵型往外撤出足够冲杀的距离,步军微微俯身,眼神凶狠地看向前方,双手握紧长矛压住阵眼。
情势急转直下,白明理知道事情轻重,强忍住心中的颤抖,直接登上载有几个孩子的马车,靠立在车辕上用肉身挡住车帘。
现场一片肃杀之气,没有人敢出声。
江从虎对手下几个中队长重重点头,带着决绝的眼神义无反顾地往来路冲去。
他见识过了那头老鹰的神奇,虽然没有鸽子好用,但在眼力和探查方面,绝对是人力所不能及的。
一路不停地跑了近十里路,依旧没有见到敌手的踪迹,这不仅没有让这位出身淮南卫的悍将放松警惕,反而面色凝重了许多。
猎鹰出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,可如果不是,那今天将会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恶战。
“将军,有发现。”
听到侦查兵的传讯,江从虎立刻下马探查,用手丈量着不甚清晰的马蹄印。
“这是卫所专用的马蹄铁印,来人定是卫所官军,而且从模糊的形制来看,似乎是淮南卫。”
他的分析一出,同样出身淮南卫的中队长从马上下来,扫过周围的痕迹之后,点头说道:“没错,是淮南卫的蹄铁。可是,我们目前身处淮远,与淮南隔着大几百里地,他们?”
“不用管他们的来意,谁对殿下和公子不利,谁就是我们的死敌。”
“明白。”
成功探查到敌方踪迹,江从虎命众军散开,以免突然被人包围。
他带上一个小队,以三角阶梯队形,缓缓进入官道旁边的密林搜寻。
“江叔叔,你来一下。”
刚出淮宁地界,一直绷紧神经警戒周围的江从虎听到小四的召唤,立刻来到马车跟前。
“殿下,有何吩咐。”
白曦月的脸上一反往日的轻松,伸出小手指了指天空,说道:“江叔叔,鹳鹳告诉我,后面有人跟着。”
“什么?”
江从虎大吃一惊,直接挥手让队伍停下,命令众人原地进入战斗模式。
通过路上这些天的相处,三个孩子不吵不闹毫无怨言的表现,让他不再单纯把殿下看成小孩子。
“全体都有:一队、三队,即刻组成圆阵护卫马车,只要外围的兄弟不死绝,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马车投入战斗。
二队、四队为中军,意图接近马车者,杀无赦。
五队,立即裹好马蹄、塞住马嘴,随我前去探查。
以一个时辰为限,若我没有按时赶回,护卫队长一职由伍明担任,即刻发出求援讯号,带领车队赶往最近的驿馆。”
齐齐出鞘的兵刃,代替了言语上的回答,几乎在四辆马车集合的瞬间,一道道木盾和人盾组成的围墙,牢牢将白曦月等人护卫在阵中。
而另外一百多人,由骑兵拉开阵型往外撤出足够冲杀的距离,步军微微俯身,眼神凶狠地看向前方,双手握紧长矛压住阵眼。
情势急转直下,白明理知道事情轻重,强忍住心中的颤抖,直接登上载有几个孩子的马车,靠立在车辕上用肉身挡住车帘。
现场一片肃杀之气,没有人敢出声。
江从虎对手下几个中队长重重点头,带着决绝的眼神义无反顾地往来路冲去。
他见识过了那头老鹰的神奇,虽然没有鸽子好用,但在眼力和探查方面,绝对是人力所不能及的。
一路不停地跑了近十里路,依旧没有见到敌手的踪迹,这不仅没有让这位出身淮南卫的悍将放松警惕,反而面色凝重了许多。
猎鹰出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,可如果不是,那今天将会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恶战。
“将军,有发现。”
听到侦查兵的传讯,江从虎立刻下马探查,用手丈量着不甚清晰的马蹄印。
“这是卫所专用的马蹄铁印,来人定是卫所官军,而且从模糊的形制来看,似乎是淮南卫。”
他的分析一出,同样出身淮南卫的中队长从马上下来,扫过周围的痕迹之后,点头说道:“没错,是淮南卫的蹄铁。可是,我们目前身处淮远,与淮南隔着大几百里地,他们?”
“不用管他们的来意,谁对殿下和公子不利,谁就是我们的死敌。”
“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