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如今只能先顾一头。
和何沚已经翻了脸,两人没什么商量的余地。何沚无非拿捏他当年不为人知的过错,陈烟桥只能先处理完家里和余家的事情。何沚这边,陈烟桥实在头疼,回了哈尔滨想找余婉湄她们另外两个室友,劝劝何沚。
有外人干涉,何沚该会收敛惦记他的那一面。
倪芝摇头,“我不会。”
陈烟桥有些烦躁地用手插了把头发,“论文这件事,我是真没想到她会这样要挟。”
他低头闷声又是一声,“对不起。”
看陈烟桥自责,她解释,“真的没关系,晚半年毕业而已。我不会受她要挟,我这几天已经在重写论文框架,联系换导师。”
是何沚让她毕不了,又不是学校。
研究生换导师没那么容易,但正好副院长,方向偏数据型的社会统计,之前那个病假的学生就是他学生。听说是轻度抑郁症,一时半会儿回不来,如果他愿意带精力应该正好。但她临毕业才来换老师,只是说得轻松些是延毕半年,说不好要晚一年。
陈烟桥看她的眼神,喜忧掺半,喜的是他看女人眼光一向不差,没这么轻易屈服才是倪芝。忧的是他无能为力,要自己女人受罪。
“那你工作呢?”
倪芝回避了他目光,摇了摇头,“我没办法想那么远,只能先拖着。只有处理好换导师的事情才能跟公司谈。”
她心里知道,大概率是offer要打水漂了。本来实习的就一拖再拖,多得是人等着补录。
就算知道无绝人之路,还是难掩难过之色。
陈烟桥拿起她的手,用胡茬蹭了蹭,最后额头抵着她的手背,她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眉眼。
还是一声,“对不起。”
倪芝没说话。
虽然选择相信陈烟桥,何沚的话,还是给她心里留了怀疑的影子。脑海里还是何沚那句,“哪个女人能受得了,浑身故事满是伤痕的男人,唯独对你诉衷肠呢?”
他到底有几分,故意惹女人探究同情,或是逃避的成分在呢?
陈烟桥松开她手,“她还跟你说了什么?”
这样的沉默里,他不由得盯着她眼睛,疑心何沚脸也不要,能跟自己学生说出来那些心思。
倪芝犹豫一番,问他,“你之前,为什么不告诉我,你们认识。”
她补充一句,“你明明有机会的。”
陈烟桥回忆了一下,“你跟她还有几个人一起来吃火锅那次?”
“嗯。”
“丫头,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,”陈烟桥叹气,“她就是小湄室友,我不熟,忘了跟你说。”
倪芝始终觉得哪里不对,“我再问一次,你还记得那天看日出时候,你说过的话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究竟为什么要向他们隐瞒真相?”
这答案其实显而易见,他们都懂,他实则逃避。
陈烟桥别过头,“对不起。”
“那你的故事,是谁跟红姐说的?”
陈烟桥不明白她怎么跳跃地这么快,“刘婶儿,她可能想撮合一下。”
“兰姐呢?”
“她……一知半解,我随便说了两嘴。”
倪芝又沉默片刻,“何沚就是看不惯你再找对象么?非要拆散我们。”
“嗯,”陈烟桥说,“余家也是这样,丫头你放心,我和你在一起我问心无愧,愧对的是你。我这趟回去,会说服余家,再说服何沚吧。”
他有些不舍地揉了揉她头发,“等我回来。”
倪芝瞥了眼,他的行李收了一半,“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。”
她终于伸手抱了他一下,用很低的声音喊他,“烟叔,早点回来。”
陈烟桥说句,“好。”
这大概是他多年后最后悔的一句话,因为没有做到。
送倪芝出去前,她指了指门口他衣服口袋里露出来的那包长白山。
“少抽点烟,出去这几天,只能这一包。”
“好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标题我看着也有点难受,但是想写一写统一改。
补个作话:东北话里,夸人漂亮,读俊(zun),第四声。